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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小风子》「飒卷/壳卷」(3)
来源: 哔哩哔哩      时间:2023-06-25 03:05:05

飒卷、壳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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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人多繁杂的大街小巷上充满了各种恐惧,时常有背着枪杆的军兵受密令抓捕人,人们惶惶不安,过着有一日没一日的生活,李妈买了菜匆匆忙忙地回到家,遇上正要出门的卷儿,忙拉着卷儿往里头走说:“卷儿,最近就别出门了,外面乱得很,到处在抓人,好多学生也都被抓了。”

卷儿走到门口往外瞧了瞧,巷子里的人是比往常要少许多,他对李妈说:“没事的,我得去找壳,我们昨天说好了今天要见面的。”

卷儿一溜烟地就跑了,李妈担心地不停张望,最后只叹气地回去给老爷做饭。

街上乱糟糟的,仿佛没有治安似的,痞子兵不怀好意地敲诈勒索百姓钱财,尚且年幼的孩子被当做货物买卖,卷儿坐在黄包车之中,听见有小孩的哭声,回头看了看,前方又有一队武装长枪的军队出巡,车夫拉着他往旁边躲着。

壳住在一间群租房的独屋内,他站在窗口摆弄着桌上的书籍和杂志,卷儿进去也不敲门:“壳,我来了。”

壳闻言转过身来,见是卷儿后笑了笑:“差点忘了我们今天有约。”

卷儿歪了歪头问:“你在忙什么?”

壳看向桌上的一摞书说:“整理一下这些年来攒的书和杂志,屋子里实在没地方放了,打算卖了。”

“卖了?”卷儿转着眼珠子瞅着壳,走到桌前摸了摸那些旧书,又回头问,“卖了你看什么?”

壳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说:“都在这里了。”

卷儿不由低头笑出声,却只是短短一瞬,他又很快被阴郁乱了心,微微皱着眉,语气充满迷茫和彷徨:“我爸爸身体越来越差,我好怕,怕他离开我。”

壳过去扶着卷儿的肩柔声说:“不会有事的。”

卷儿看向他,眼睛里闪烁着晶莹,虽然透着些许怀疑,却仿佛真的被壳这一句安慰给抚平了心:“真的吗?”

壳没有回答,只伸手在卷儿的额发前揉了揉:“卷儿,我要告诉你一件事。”

卷儿问道:“什么事?”

壳并没有立即说,而是望着卷儿的眼睛,似乎藏着许多的不舍,叫他无法开口,他走开两步,背对了卷儿:“我要离开这里。”

卷儿听后,脸上不禁慌乱:“你要去哪里?”

壳转过身来对卷儿笑了一下:“我有许多事要去做,往后我们还会见面的。”

卷儿没待多久便回家去了,他在院子里重新给紫兰花换着新花盆,新花盆是壳刚刚送给他的礼物,他蹲在地上忙活了许久,两手弄得满是灰土,却把那绚丽柔美的紫兰花照顾得一尘不染,淡紫色的弧形花瓣张开着花心,卷儿凑上去闻了闻,暗香怡人,脸上却没有一丝放松的神情,他把花盆归置好,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巴,用旁边水壶里的水清洗了手,像是丢了魂儿一样。

卷儿坐到旁边的小矮凳子上,两眼无神地望着地面,壳和他告了别,他问壳能不能不走,壳把那新买的花盆交给了他,说未来还会再见的,他开始想着,是不是因为他父亲反对了他们的事,所以壳才会要逃避他,可是又一想,觉得这是不可能的,壳说过不会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,他相信壳。

这时小风子从外头回来了,还带着一脸的鼻青脸肿,卷儿靠在石台上看了一眼小风子,被小风子脸上的伤给惊得站起来问:“小风子,你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?跟人打架了?”

小风子的头发衣服都脏了,再加上那几乎挂满伤的脸,别提多惨了,他还似乎有不服气,鼻子里冷冷哼出一声,骂着那群打他的人:“教训了一群口无遮拦的混球们!”

卷儿走到小风子面前,满眼不知怎么办地在小风子这张脸上看来看去,伸手掀开小风子遮住眼睛的刘海,看见眉骨上那高高肿起的大疙瘩,不免心疼又生气:“你还教训别人?你看看你这一脸的画儿,明明就是被别人教训。”他放下手怒道:“是不是你这张嘴又惹别人,所以才被人打了?真是惹祸精。”

卷儿痛批着小风子,怒其惹事生祸,小风子为打架这事儿本就满肚子的怒火,他是因为听见街上有流言蜚语传卷儿和壳的私下行为不检点,才忍不住和那几个学生起了冲突,那些学生笑他目不识丁,流氓混混一个,几重挑衅之下,动用起了拳头,这会儿卷儿又不知来龙去脉地就这样指责他,他心里悲屈难忍,朝卷儿撒着火气吼道:“我就是惹祸精,行了吧!谦逊有礼的大学生!”

小风子气鼓鼓地一脚踹开他的门回了房,卷儿懵了一会儿后,损道:“你这臭脾气,不打你打谁!”

虽然嘴上爱吵个没完没了,但到底是在一起已经生活了十年,关系和家人也没什么大区别了,卷儿去找他爸爸要了金疮药给小风子。

小风子躺在床上背对着外面,卷儿进去后直皱眉:“小风子,瞧你那一身的脏,就直接往床上躺了?真不爱干净。”

小风子听是卷儿来了,他坐起来回头说:“你来干嘛?”

卷儿把手里的金疮药递给小风子说:“给你带的伤药,你那脸上要是不好好治疗,会毁了的,那就变成丑八怪了,丑八怪难看死了,我可不要天天对着一个丑八怪。”

小风子接着药正低头看着,听见卷儿这番话后不高兴地起来说:“我才不会变成丑八怪。”

小风子又摩挲着药瓶,不知怎么的,心里头仿佛流淌着春天的清新气息,叫他一阵舒适,先前的火气也随之散了。

卷儿说:“小风子,你可得省着点用,这是家里最后一瓶金疮药了,现在到处在打仗,药材不仅贵,有钱也很难买到,知道吗?”

小风子攥着那瓶金疮药在手心里,趾高气昂地对卷儿傲着下巴说:“舍不得给我用?那你拿走。”话是这样说,他却半点没有要还给卷儿的意思,甚至还打开盒子,用指头挖了一撮就往自己脸上最疼的地方抹。

小风子笨手笨脚的,擦药的时候还“哎呦”喊疼,那宝贵的药都被小风子怕疼而抹到没伤的地方去了,卷儿看着直跺脚,拉过小风子说:“小风子,这么好的药都被你糟蹋光了!”

卷儿边埋怨着,就把药盒子从小风子手里拿过来,又用小拇指勾去小风子食指上余下的一小坨药膏,在小风子的鼻梁上轻轻地敷匀着一层药膏说:“头一次见你跟人打得这么厉害,到底是为了什么事?看你刚刚那副气到不行的样子,难不成是我冤枉了你?要是我真冤枉了你,我就给你道歉,我才不会像你一样厚脸皮,有错不认。”

小风子的表情有些呆滞,他从来没有如此近地看着卷儿,卷儿的皮肤非常白,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胡茬子,总是将自己打扮得干净清爽,他曾经小时候让卷儿穿红色的床单做女人衣服,因为他觉得卷儿长得很漂亮,漂亮到像个女娃娃,卷儿傻乎乎地穿给他看了,裹着宽大的红床单跟他在院子里玩闹,他们学大街上的新婚仪仗队做新郎新娘,还对着影壁跪下拜天地,李妈看见了,又笑又气地让他们别胡闹,老爷看见了会罚他们。

卷儿低头去药盒子里重新取药,抬头时见小风子盯着他发呆,便伸手在小风子脸颊上的一处伤痕按了按:“我问你话呢,发什么愣?跟个傻子似的。”说到这儿他忽然一笑,看向小风子的眼睛说:“你叫小风子,又像个傻子,逗死我了。”

要是平时,小风子肯定就跟卷儿掐起腰吵架了,可是这会儿他却躲闪着目光辩驳道:“你才是傻子。”

卷儿挑挑眉,小孩子之间拌嘴一样:“我不是,你是。”

水深火热的时代当中,有人忙着想当皇帝,有人忙着贪图油水,有人食不果腹活不下去。

在第二年夏天的某日,卷儿的父亲因病去世了。

卷儿依靠父亲的朋友办完了葬礼,三个月后,他遣散了李妈和小风子,退掉了这间胡同里的房子,准备离开这座城市,他打算去找壳。

李妈走了,小风子却不肯走,他手里拿着卷儿付给他的一大笔解雇费,沉甸甸的一袋现大洋,这是他头一次有这么多钱却感觉不到快乐。

小风子把这袋钱扔到卷儿的身边,阴沉着脸色:“我不走。”

卷儿坐在床边收拾着行李,看了看那袋钱说:“可是我不需要下人了。”

小风子问:“你觉得我只是一个下人吗?”

卷儿低头叠着那几件衣裳,叹道:“当然不是,在我心里,其实早把你当家人了,只不过我们还是要分开的。”他把叠好的那件衣服放进箱子里,抬头对小风子一笑:“小风子,我要走了,你另谋生路去吧。”

卷儿起来忙活道:“你花钱大手大脚的,又爱与人结怨,以后别这么做了,记得好好过日子。”

小风子却过去把卷儿收拾好的衣服都给抖落了出来,卷儿见状后忙过来阻止:“小风子!你这是干什么?你又吃错药了?”

小风子盯着卷儿,眼神似要吞人般可怕:“你不能走,你要是敢走,我就不放过你。”

卷儿和小风子互相对望着,他不理解小风子这样阻止他的理由是什么,说实话,虽然与小风子相处十余年,却仍旧会偶尔看不懂小风子做的一些事情。

卷儿没说什么,过去坐下把那些散落的衣服重新整理着,小风子见卷儿没有反应,过去揪着卷儿的领子威胁说:“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?我不许你走。”

卷儿也被逼急了似的,推开已然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小风子说:“我就要走。”

卷儿准备第二天就走,可小风子哪里都不去,就守在他的房门口,他走哪里,小风子就寸步不离地黏着步子,他趁凌晨那会儿悄悄开了门,见小风子睡在靠墙的地上,放轻了脚步离开了家。

天逐渐大亮起来后,小风子睡得歪倒在了地上,他坐起来一看,房门竟然是开着的,他大惊失色地跑进去一看,卷儿已经离开了。

小风子连忙去寻找卷儿的踪迹,可为时已晚,卷儿怕小风子去车站找他,就雇了马车离开了北京城,现下已经到了城外的乡镇落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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